壶中天地宽 方外日月长
2019-06-04

汉朝时,有个汝南人叫费长房,是管理市集的官员。一天,他看到一位从远方来的老翁,到集市上卖药,没有人认识他,他卖药都是一口价,药到病除。

有人来买药,他就告诉人家,服药后会吐出什么,哪一天会痊愈,每次都应验。因为生意好,他每天卖药能收入好几万贯钱,大都施舍给市上贫苦饥寒的人,自己只留三、五十贯。他常常在一家店铺的屋顶挂一把空壶,每当太阳落山,店铺一关门,他就跳进壶中,其他人都看不到,只有费长房站在楼上能看见,知道这位老翁不是一般人。

费长房每天悉心清扫老翁的摊位,供应他饭食和生活用品,老翁都受之不却。这样过了许久,费长房始终坚持不懈,也不敢对老翁有所请求。老翁明白费长房心地虔诚,有一天对他说:“傍晚没人的时候,你到我这里来。”日暮时,费长房如约而至,老翁说:“你看到我跳进壶中时,就学我的样子跟著跳,自然能进去。”费长房照做,果然不知不觉进了壶中。进去后不像是壶,眼前是一座仙宫世界,楼台林立,殿阁壮丽,重门复道,左右侍者数十人。老翁说:“我本是神仙,只因当初在天界处理公务不勤,被贬谪到人间。你是个可造之材,所以有缘遇到我。”费长房马上跪下磕头,说:“我这肉眼凡胎,愚昧无知,能够得到您的垂怜,实属万幸,真是我百世之福。就像劈开棺木注入仙气,使枯朽的尸骨得以再生,我只怕自己污秽顽劣,不堪驱使。”老翁说:“我看你这人很不错。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。”

有一天,老翁到楼上找费长房,说:“我有些酒,你与我同喝,好吗?”费长房赶紧派人下楼去拿酒瓮,没想到酒瓮太重,那人根本搬不动,最后人手增加到几十人,还是搬不动,费长房告诉了老翁,老翁便下楼去,只用一根手指就把酒瓮提上来了。两人一起喝酒,酒杯如拳头大小,可是喝到太阳落山,酒瓮里的酒还没喝完。老翁对费长房说:“我明天就要走了,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?”费长房说:“我就盼著跟您修道呢!只是我不想让家人察觉,有什么办法吗?”老翁说:“这个容易。”老翁交给费长房一根青竹竿,嘱咐他说:“你带著这根竹竿回家,假装说有病,把竹竿放到你的床上,就悄悄来找我。”费长房依言行事。他离开家后,家人见费长房死在床上,不知这是竹竿变的,哀恸号哭之后,把费长房安葬了。

费长房跟著老翁,恍恍惚惚不知到了何处。老翁把费长房留在一群猛虎之中,老虎张牙舞爪,作势要吃他,他毫不畏惧。第二天,老翁又把他留在一间石室中,头顶上用草绳悬挂著一块数丈宽的大石,还有几条蛇争相啃咬草绳,眼看绳子就要断了,费长房仍泰然自若。老翁现身出来,抚著他的肩头说:“孺子可教啊!”

之后,老翁又让费长房吃粪便,上面爬著寸余长的蛆虫,臭秽不堪,费长房见了,顿感恶心,不由面露难色,老翁叹息道:“看来你还是不能得道啊!就让你在人间显一番身手,活几百岁吧!”于是传授他一卷符箓,说:“有了这个,你可以驱使鬼神,作为天神的使者,还能治病消灾。”费长房担心回不去,老翁便给他一根竹杖,让他骑著回家。费长房骑上竹杖,好像睡了一觉一样,一下就到家了。家人以为他是鬼怪,但听了他的说明后,把棺材挖出来一看,里面果然只有一根青竹竿,这才相信。费长房以为自己只离家一天,可是家人说已经过去一年了。再去看骑回来后他抛在葛陂中的竹杖,竟是一条青龙。

此后费长房用老翁赐给他的符驱鬼治病,无不见效。他最著名的法术是缩地术,能收缩地脉,使千里间的景物宛若在眼前,放开来则又舒展如旧。一日之内,远在千里之外的人,在好几个地方都能看见他。

费长房遇见的老翁,世人不知他姓啥?名谁?因曾寄居壶中,后人便称他为“壶公”。流传于世的各种召军符、召鬼神和治病的玉府符等,共二十余卷,都出自壶公之手,所以统称为“壶公符”。

李白诗云:“何当脱屣谢时去,壶中别有日月天。”说的便是壶中别有洞天的典故。与老翁一起跳进壶中,这在一般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,费长房却能领悟并毫不犹豫的照做,说明他的确是个有灵性的人。然而得道不易,他可以不惧生死,却看不破臭秽这一关,因此与修行失之交臂,只学到一些道术的皮毛。正如元稹所言:“壶中天地乾坤外,梦里身名旦暮间。”费长房虽能在世间大显神通,终不及壶公超然世外来的解脱自在。得寿数百年,或许也是让他继续在人间等候修真得道的机缘。

(典出《神仙传》)
    来源: 看中国 责编: Kit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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