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脸没脸,回家过年
2015-02-17
近日《中国青年报》报道,民意中国和问卷网对1918人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,86.0%的受访者觉得过年回家非常重要,但与此同时,有46.8%的受访者表示心里很纠结,有42.6%的受访者担心事业没起色,回家没面子。

一边是父母盼儿意恐迟迟归,一边却是漂泊在外的年轻人近乡情更怯。担心“没面子”而不回家过年,恐归族想出了各种借口——买不到车票、公司加班、过年值班等,很多人选择新年期间“独在异乡为异客”,孤灯残酒忍受寂莫的煎熬。这在一个极端重视亲情孝道、吟唱了几千年“乡愁”的国度,诚为一种耐人寻味的现象。

本周一《重庆晚报》讲述了一个令无数人为之喟叹的人间悲喜剧。家在湖北黄梅县的小陈多年前赴重庆打工,因自感“混得不好,没脸回家”,15年不与家人联系,甚至连电话也没打一个,以至于家人和当地派出所以为他“失踪”了,连户口都被注销。恐归恐到这种地步,已近于病态。

把“面子”和“回家”联系到一起,至少可上溯至秦末楚汉相争的时代。史载楚霸王项羽攻占咸阳后,有人劝他定都关中,但项羽说:“富贵不归故乡,如衣绣夜行,谁知之者!”自此,“衣锦还乡”就成为一种流淌在国人血脉中顽固的文化心理,在外打拼的游子若无足以光耀门楣、显赫四邻的业绩,就无颜回乡见江东父老。

时至今日,“衣锦还乡”依然是很多家乡人对外出谋生者的普遍期盼。过年回家远不是“开轩面场圃,把酒话桑麻”那么轻松惬意,你的职业、职位、收入、住房……所有这些无关“亲情”的东西,都要拿出来面对亲朋故交的审视和评价。

在今天这样一个人口大迁徙的时代,更多的人背井离乡不是为了建立一番伟业,只是给自己找一个饭碗,“混得不好”的大有人在。恐归族不是不想回家,而是惧怕世俗的眼光。

“面子”的确是个现实问题,改变传统观念亦非朝夕之事,还涉及到整个社会对于“成功”的评价过于单一和庸俗,似乎没钱没权就算“混得不好”。

然而,“没面子”也绝非不回家的充足理由。绝大多数父母对出门在外的子女纵然有功成名就的期待,但父母对子女的接纳永远都是无条件的,一个人就算“混”得再不好,在父母眼中也是最好的。扪心自问,我们所担心的“没面子”,更多只是担心在外人眼中“没面子”,殊不知不回家却是对父母“面子”和心灵的最大伤害——别人家的新年都是子女绕膝、欢声笑语,只有自己的父母白发对坐、思儿泪流,想到此情此景,心何以安?

本周三《华商报》讲述了另一个让人倍感心酸的故事:陕西铜川警方近日“破获”了一起离奇的“盗窃案”:一位母亲“偷”了儿子的钱,还把他的身份证和火车票藏了起来,这位母亲的“作案动机”,只是为了留儿子在家过年。还要有多少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的终身遗憾,才能让游子归乡的脚步不再迟疑?

世俗的眼光真的不可抗拒吗?很多人害怕过年回家是怕攀比,怕别人说外面混成这样还不如留在家里好。年轻人不啃老,不拼爹,敢于出门闯荡,能够自食其力——若说回家需要什么“面子”,这就是最大的面子。

套用一首歌的歌词:我知道你想衣锦把家还,有脸没脸,回家过年,家里总有年夜饭,年后再折腾一番……所以,挺起胸膛回家吧!(作者:姚文晖)
    责编: Lis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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