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义之士不求回报 送信救龙女脱险(一)
2016-09-20


民间故事《柳毅传书》众所皆知,它之所以有名,起因在于仁义之士柳毅挺身相助龙女,却又不求回报。在让人惋惜两人无法成为夫妻时,过程却逐渐翻转,最后又以两人缔结良缘为终结。这样的美满,谁能拒绝,谁能说不喜欢呢?

《柳毅传书》:施恩不忘报

当别人需要帮助时,我们往往义不容辞地相助。可是,却又往往对这样的事情记挂于心,记得他人接受了自己的恩惠。于是,内心隐隐约约期待更为丰硕的回报。这样的心态其实很正常,只是我们得自我提醒,施恩即要求回报,这岂不是坏了一开始想要帮助人的原初善念。

阅读了《太平广记・龙二・柳毅》后,真的多少理解“施恩不望报”的心情,不过还是觉得要完全达到“施恩忘报”的层次,真的是有些困难。但是,《太平广记・龙二・柳毅》中的柳毅似乎真的达到了!他肃然婉拒了一桩好姻缘,令人替他感到可惜。不过,幸好老天还是眷顾良善之人的,最终成就了一对才子佳人。

《柳毅》是由唐代著名传奇作家李朝威所著,《柳毅》经后世改编,才称为《柳毅传书》,又名《柳毅奇缘》。它与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、《白蛇传》、《董永与七仙女》被合称为中国四大民间传说。这篇传奇对后世具深远影响,元代尚仲贤《洞庭湖柳毅传书》、李好古《沙门岛张生煮海》、明代黄说中《龙箫记》、清代李渔《蜃中楼》皆是改编自《柳毅》。不过,经过后世改编,主人公柳毅一开始似乎被刻画得更为见义勇为。

义士柳毅,传信至洞庭湖助龙女

古今相同的是,柳毅在遇见路旁牧羊的美丽女子后,因为惊讶她脸带愁容,而上前询问,方才得知她的身分是洞庭湖龙王的小女。龙女在嫁给泾川龙王的次子后,没有受到良好对待,而溺爱孩子的公婆,因为厌恶屡次诉苦的龙女,而差遣她在外放牧外型彷似羊儿的雨工(掌管雷霆一类的小神)。好打抱不平的柳毅,在得知实情后,义愤填膺地应允龙女的请求,决定为她送信至洞庭湖。

当柳毅想到自己只是一名凡夫,不知应如何送信至水深的洞庭湖?龙女哭着说道:“感谢您的大恩大德,我若是得到父母的回音,就算是命休都会回报您的。洞庭湖与京都一样,并无差异。洞庭湖的南边,有当地人称之为社橘的大橘树,您当解下衣带,绑上物品,接着再扣敲树三次,就会有人会应您了。您跟随着他,不会有任何阻碍的。请您将我的信件带到,并将我内心所言悉数说出,千万不要有任何违背。”柳毅答应后,龙女即从衣襦间拿出信,交与柳毅,再对他拜了拜。接着就望向东方,哀愁地哭了起来。柳毅深感她的悲苦,就将信件置放于囊中。两人分别时,柳毅对女子说道:“我担任送信的使者,他日你回到洞庭湖时,希望别避不会面。”龙女回答:“不只不会闪避,还会视您为亲戚一般。”

然而,传说一开始的不同是,《太平广记》中的柳毅,是科举考试未被录取者,他在回乡前,先至陕西泾阳县探望同乡,因而结识龙女。而现今传说中的柳毅,则是为了帮龙女送信,放弃了科举考试。为了助人而放弃自己的人生大事,若是这样还不算讲义气?那普天之下,还有仁义之人吗?当然,版本有多种,因为某些细节已经过多次改编了。不过,总体而言,主人公被塑造的越具正义形象,当然就越能引起认同与共鸣。

洞庭龙王痛悔,钱塘龙王愤怒离开

话说《太平广记・龙二・柳毅》中的义士柳毅,在将信送达洞庭龙王手中后,览读完信的龙王以袖掩面,悲痛道:“是我这当父亲的罪过,不能鉴别,因而受到蒙蔽,使我幼弱的女儿在远方遭受苦难。先生与我们素不相识,居然出手相助。有幸得您相助,您的大恩大德,我们绝不敢违负。”说完,龙王又痛悔地自责了许久,在旁的人皆哀涕不已。当信被拿到后宫,引起内宫众人的悲痛泣涕时,龙王惊慌地遣人告知内宫切莫传出哭声,以免惊动自己的亲弟――性格勇猛,犯了天条而被囚禁在洞庭湖中的钱塘龙王。

洞庭龙王表示:“爱弟昔日掌管钱塘江,如今已卸载职务。尧帝当年遭遇九年的洪灾,正是他一怒之为。最近他与天将不和,水堵五山。天帝念及我尚有微薄功德,遂宽恕了他的罪恶,将他羁留于此。然而钱塘江的人,天天都在盼望他的归返。”话还没说完,天地荡裂,宫殿摇晃不已,云烟沸腾,一条千余尺的赤龙突然出现。他眼睛射出闪电般的激光,显露出血红般的舌头与火色般的鳞甲鬣毛。他的脖子拉拽著金锁,他的锁被栓牵在玉柱上,雷霆万千盘绕其身,霰雪雨雹一同落下。火气震天的钱塘龙王,以雷霆暴怒的恐怖之势挣脱,迅急冲出。

柳毅被惊吓地蹶扑在地,龙王亲自扶起他并言语安抚。柳毅表示,只盼留有性命,若再遭遇一次,恐怕性命休矣。龙王则回复,钱塘龙王去时是如此,但回来的时候并不会像刚才那样,希望柳毅能再多逗留些时候。接着龙王即命设宴,要好好地款待柳毅。

钱塘龙王救回龙女,二龙王款待柳毅

不一会儿,祥风卷动,庆云袅袅,传来玉器信符及乐曲等悦耳声响,进来了一大队人,伴随着和乐的熙熙笑语。柳毅看见托他送信的女子被人群簇拥著,她穿着绮罗绫縠,满身戴缀着明亮饰品,脸上悲喜交加,泪珠簌簌地不停落下。片刻之间,扬起的红色烟霭遮蔽了她的左边,紫色气雾自她的右边舒卷开来,一群人走入了内宫。洞庭龙王笑着对柳毅说:“在泾水被囚困的人来了。”接着辞别柳毅,进入了内宫,随后传出的哀泣声,许久不绝。

当洞庭龙王再出来款待柳毅时,身边站着穿着紫衣、神情不凡的钱塘龙王。他向柳毅的义举致谢,并说他方才一听龙女受到愚昧无知之人的折磨,气得即刻前往泾阳大战一场。在愤怒中,钱塘龙王吃了无情郎、杀了对方六十万、毁损庄稼八百里,救回了龙女,随后向天帝禀报。当天帝明了其中冤屈后,连同钱塘龙王先前的罪孽一齐获免了。

洞庭龙王听了,怅然地说道:“那无知小子有这样的心思,确实让人无法容忍。可是你也太过草率马虎,幸亏天帝圣明,体谅小女的冤情。不然,我该如何推辞己罪呢?以后,你不要再这样了。”钱塘龙王又拜了拜以告罪。这晚,柳毅被安排在凝光殿歇息。

两龙王歌诉心声,柳毅随之唱和

隔日,又在凝碧宫宴请柳毅。见到龙女归返,两位龙王相当感谢柳毅的义气相挺,不仅设宴招待,亦表演了旌旗展动、剑戟森森的英雄战舞与清音悠扬、声乐婉转的美女舞蹈,让柳毅尽情欣赏悦耳不绝的丝竹之声与舞蹈。两场舞蹈表演完,龙王非常开心,即赏赐绫罗绸缎给舞者。接着与人紧密靠坐,欢乐地喝着酒。

酒酣之际,洞庭龙王敲击着坐席,唱道:“上天苍苍,大地茫茫,人各有志,如何思量。狐神鼠圣啊,薄社依墙。雷霆一震啊,谁敢抵挡!真君子啊信义长,让骨肉得以返回故乡。一齐称赞他的大恩,我惭愧啊怎能遗忘。”洞庭龙王唱完,钱塘龙王再拜并唱道:“上天配合啊,生死各异途。她不应当为妻,他不适合为夫。亲切可信者身心皆劳苦啊,在泾水那地方,风霜满鬓啊,雨雪湿透了衣裳。幸赖正明君子啊,带来了书信,令骨肉得以返家团聚如初。请珍重您的身体,永远给予您祝福,没有了时。”钱塘龙王唱完,与洞庭龙王一齐举杯向柳毅敬酒。

柳毅局促不安地接过酒杯。他饮完,又回敬了两位龙王两杯,才唱道:“碧云悠悠兮,泾水东流。为美人感到悲伤啊!雨泣花愁。远传书信,以解均君忧。哀冤得以昭雪,还归返家中。感谢丰盛的招待,自家寂寞啊,难久留。即将向各位辞别,伤悲之情深深绕怀。”唱完,大家皆呼万岁。

洞庭龙王拿出了碧玉箱子,里面贮放着能排开水路的犀角。钱塘龙王拿出红琥珀盘子,上面放着夜明珠,两人一齐送给了柳毅。柳毅推辞不了只好接受。接着,龙宫众人将丝绸、珍珠、美玉等物投赠在柳毅身边,于是一旁尽是成堆成迭光彩夺目的珍宝。须臾之间,柳毅的身前身后都堆满了珍宝。柳毅笑谈间不断环顾四周,羞赧地不停作揖。众人非常欢乐地喝着酒。

柳毅虽然向辞别大家,但那日依然住在凝光殿。隔日,龙王在清光阁宴请柳毅。

(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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